邱文達本著品質與病人安全至上的原則,帶領萬芳醫院一路向前衝,獲得國內外多項品質獎肯定。他也是安全帽立法的推動者,使國人更尊重生命安全,在醫院是鐵漢,在病人面前,則是「搏感情」的朋友。
低沉的嗓音、說話速度不疾不徐、走路時逢人就微笑寒暄,初見萬芳醫學中心院長邱文達,很快能嗅出典型巨蟹座溫暖而樂於照顧人的特質。不過,真正和他共事的人,才能深刻領教到,他在臨床上又快又準的判斷與處理;在管理上挑戰一次又一次的評鑑;在公共衛生領域,也是竭盡所能,努力達成目標。相對於病人認知的好好先生,邱文達在職場上是位不折不扣的火線人物,手上的事幾乎都是燙手山芋。
恩師訓練下 磨出鐵漢精神
從選擇科門的那一刻開始,邱文達就展露不怕困難的性格。外科的領域裡,還存在師徒制的傳統,尤其是腦神經外科,沒有良師帶領,很難入門。他在實習時,遇到具有魔鬼訓練特質的施純仁老師(前衛生署長、國內神經外科元老),雖然被操得很凶,卻打從心裡佩服得不得了,還許下「有為者亦若是」的願望。
邱文達的父親在宜蘭當醫生,受到父親影響,兄弟姊妹都從醫,男的當醫生、女的當藥劑師。從中山醫學院醫學系畢業後,他申請到台北中心診所實習,當時的中心診所設備好、人才多、薪水高,不容易進去,他當了7個月住院醫師,碰到國內腦神經權威施純仁後,就確立人生目標。
提起施純仁,邱文達最佩服的一點是:「在手術台上堅定果斷、臨危不亂、反應快,是很聰明的外科醫生,對病人很好,還能兼顧教學、研究,是全方位的人才。」施純仁是南門教會長老,邱文達連宗教信仰都受老師影響,也成為基督徒。
邱文達跟著施純仁學習良多,也吃足苦頭。剛開始,施純仁一直考他,邱文達不諱言:「我都被他考倒了。」但他的努力和決心,施純仁也看在眼裡,當三軍總醫院有缺額時,邱文達就被就推薦進三總。
在三總,邱文達接受軍事化式的訓練,24小時「stand by」,沒什麼休假,除了學到一身好功夫,也被「操」得不怕苦、不怕累,現在具有的鐵漢精神,得歸功於施純仁教導有方。
日後,不論是臨床上的表現、協助推動安全帽立法、接下萬芳醫院OT案(政府建造醫院,委託民間經營,期滿後經營權移轉回政府),他都以這股不怕困難、勇往直前的精神,大旗一揮,帶著大伙兒往前衝。儘管剛開始多少受到質疑,最後總是交出一張又一張漂亮的成績單。
生死一瞬間的戰場 從不敢鬆懈
在腦神經外科的領域,經常面對生死一瞬間的嚴酷考驗,因為腦出血的患者,若能及時適當處置,就有機會完全康復;若耽擱一下,很可能一命嗚呼,即使搶救回來,也可能成為植物人,邱文達以「五分鐘阻斷青雲路」來形容臨床時的緊張情況。
曾有位動脈瘤患者來給邱文達看診,患者頭部劇烈疼痛,意識還算清楚;診斷後,他建議立刻住院,盡快安排檢查並開刀,患者卻希望先回家把事情交代好再住院,想不到,患者才走到外面就倒下了,抬到醫院樓上已回天乏術。類似的案例不算罕見,想進腦神經外科領域的醫生都有概念,恍神一下、失蹤5分鐘,病人可能就出大狀況,所以醫師的神經總是繃得特別緊。
就算再怎麼用心,年輕醫師難免會碰到棘手的問題,邱文達不諱言自己曾因醫病間的不信任,萌生逃避的念頭。
回憶還是菜鳥醫師時,在恩師施純仁照顧的階段,一切平安無事,直到單飛到馬偕醫院、北醫附設醫院,才知道與病人、家屬溝通並不容易,他曾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,還想過「乾脆不要當醫生算了」。
醫病關係間 領會「三誠」可貴
後來的情況逼得邱文達不得不面對,當他硬著頭皮、勇敢面對後,竟發現:「誠實、誠心、誠意,這三誠是溝通最好的方法。」後來,他愈來愈懂得設身處地體會家屬的心情,和病人、家屬間,也漸漸培養出像朋友般的感情,更有不少新病人是透過舊病人介紹來求醫。
醫術精益求精下,邱文達也不斷面臨新的考驗,很多病人是在別處繞了一大圈才找上門,病況難度愈來愈高,病人又多又難醫。他笑說:「年輕時,怕沒有病人,現在病人太多,變成我怕病人。」
經過多年的歷練,即使發生不好的情況,邱文達已知道如何應對。守則一是隨時待命,病人一有問題,醫師要很快出現,至少家屬比較可以諒解;守則二是,事前事後不斷地耐心解釋,讓家屬知道所有的狀況。他一再強調:「誠實以告是最好的方式。」